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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給先生說:我們兩個分別說出三個最幸福的場景或事情。他說,太多了,不知從那里說起。我說,你別來這一套,不用拍我的馬屁,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就是了。如有冒犯到我,在這先恕你無罪!我可是真真地要說的。他就說:“那好,你先說。”
其實(shí)真正幸福的場景或事情,在我這真的不只三個。就像當(dāng)年先生在五中教書的時候。偶爾的幾次,星期天從家返回學(xué)校,我坐在他的破自行車后架上,兩只胳膊環(huán)著他的腰。迎著風(fēng),我們一路說著,笑著。有時候他會故意來回?cái)[著車子,要把我甩下來。每當(dāng)這個時候,我更是死死地抱住他的腰。那個情景也是很幸福的。
不過這個不算,我說的是另外三個。
采用倒敘的方法說吧。第一個,就是現(xiàn)在每每我洗過腳,你給我剪腳趾甲的時候,我感覺最幸福。晚上我洗過腳,坐在床上。要是天冷的時候,我會從被子下伸出兩只腳,一邊挖撓著腳趾,一邊喊,師傅,快來,你干的活最好了,其他人想給我剪我也不讓的,專門給你留的。這時候先生就會拿著他專門買的一套修腳工具,一邊來一邊說:“就你這雙腳,除了我沒人會給你干這活!先不說它臭不臭,就你的腳樣,這要擱在舊社會,恐怕你連個對象也找不著。也就我不嫌棄!”
他不知嘲笑我的腳多少回了。真是的,我的腳盡管白白胖胖的,但是個平板腳,他說我走路會很累,而且當(dāng)不了兵。大腳指長得好像稍有點(diǎn)大,應(yīng)該是像我爸的腳。
先生邊說邊剪著,說是不能剪得太狠,要得甲溝炎的。我一個腳趾有點(diǎn)點(diǎn)厚。他用剪子給剪薄,用小銼子把剪過的茬磨一磨。最后再用小勺把指甲縫里的臟東西挖干凈。十個腳趾都修完,最后一揚(yáng)手指頭照著我的胖腳“啪”的一下說“好了,師傅收工了!”然后把剪掉的臟東西用紙包著扔掉。
去年他有一段沒在家。我看看長長的腳趾甲,心里想:這玩意咋不長慢點(diǎn)呀!
第二個。就是那年冬天,你在雪地里給我打了個滾的那次。
距離現(xiàn)在有二十多年來。那時候我倆都在學(xué)校學(xué)習(xí),每年也就是假期聚一聚。
那一年的寒假,到年關(guān)卻下了一場好大的雪。大年初三那天,婆婆說路不好,她就不去了,讓我倆去看你的一個本家姥姥。
因?yàn)榈教幎际呛煤竦难瑳]法騎車子,我倆每人穿一雙膠鞋,用一根樹枝抬著婆婆給準(zhǔn)備的裝著禮品的黑提包,不緊不慢的沿著河堤走著。
路上不乏有三三兩兩走親戚的人,大都是步行的,很少有騎車的,就是有個也是推著走。就在我們出村不多遠(yuǎn)時,一個中年男人看路上的雪被踩得硬硬的,就覺得可一騎。結(jié)果沒走幾米,車轱轆一歪一下摔個仰八叉。惹得我倆好一陣笑。
我們一路順著河堤,走到親戚所在的村子后。茫茫的一片田野,看看我們前后,這會竟然沒有一個人。河堤兩邊灰色的樹枝,還有靠近我們走的路邊上,有一個燒磚的窯。走到窯邊時,你突然說,我想給你在雪地上打個滾,怎樣?我笑了。你隨即在地上滾了兩圈。那時候你盡管沒現(xiàn)在胖,但那么大個子在地上滾著。也覺得很好笑。大衣上粘的都是雪。我給你拍著身上的雪,心里一股甜蜜的暖流淌過……
第三個。也是我們上學(xué)的時候,不記得是五一還是十一。反正覺得天氣還不怎么熱。你借了同事在鐵路上工作的弟弟的制服,冒充鐵路工作人員,幾百里坐火車逃票來學(xué)校找我。我聽到樓下看宿舍的阿姨喊我的名字,說是我哥來了找我。因?yàn)槲沂羌依锢洗螅膩淼母绺。滿腹狐疑的急急忙忙跑下二樓一看,先是怔了一下,后來又覺得好笑。但不敢形于色,因?yàn)槟菚r上學(xué)是不允許結(jié)婚的。當(dāng)時是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是結(jié)了婚又來上學(xué)的。
記得那次不光時穿的衣服讓我有點(diǎn)吃驚,就是當(dāng)時,你不知對什么過敏。臉和眼皮都是腫的,再加上那一套不太合身的工作服。讓我不知是高興還是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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