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被高考的話題霸屏了,說起高考就讓我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想起學生時代就想起了我的同學。
由于小時候搬家頻繁,我有過很多要好的同學,也遺失了很多要好的同學。而此時,那些被遺失的要好的同學們鮮活的面容就像一部老電影重放,一組組鏡頭在我記憶深處浮現(xiàn)。
小學時,有一對雙胞胎姐妹和我特別好,她們雖然五官很相似,但是一個長著雙眼皮,一個長著單眼皮,別的同學很難辨認出來她們,我卻能毫不費力辨認出來她們其中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也由于我從來叫不錯她們的名字,她們對我格外友好,我們常常一起上下學,可那姐妹倆上學天賦較差,每次考試成績都不理想,她們的父親又重男輕女的思想嚴重,以致我僅和她們一起上了三年多學,她們就輟學了,接觸也就越來越少了。
后來我舉家搬進城市里生活后就更失去了她們的消息,但是心中一直掛念著她們。我上高中時有一年回老家,還特意去她們家找過她們,不過,她們家大門緊鎖不見一個人。我于是又找到一位同學打聽過她們的行蹤。在這位老同學那里我獲悉她們姐妹倆都成了她們舅舅家開的紡織廠里的帶班長,一躍而成了全村同齡人中穿著最時髦和最有錢的人了……我還記得那位同學正在給我講她們的情況時,有一輛小“木蘭”摩托車帶著一溜塵土在村里的正路上朝我們這邊開了過來。
“呶,這不是雙胞胎里那位姐姐嗎?”同學跟我說。
我趕緊高聲叫了那位姐姐的名字,她在我們身旁停下了車瞅瞅我并認出了我,而我卻有點認不出她來了。她打扮的比我當時成熟多了:留著利整的短發(fā),眼睛比小時候明亮自信了很多,眼周還畫了眼線,嘴唇上涂著口紅,我在她整張臉尋不到半點童年的影子了。
我見到她只想跟她說點童年一起上學時的往事,而她好像對我孩子氣的話題沒有絲毫興趣,她只跟我講她所在工廠里的日常。我那時對社會,對工廠,對人情世故還很懵懂,她自己說著說著也大概察覺出我們已然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然后就以廠子里很忙為由發(fā)動那輛小“木蘭”絕塵而去,徒留我惆悵地跺腳。
那年的我和她比起來只是一個身高像成人,思維還像個孩子和她沒有任何共同語言的人。
后來我又聽說這兩姐妹嫁人了,婚姻都不幸福,嫁的老公都有家暴傾向,兩人都先后離了婚并且都未再嫁。
我直到現(xiàn)在還會經(jīng)常夢見雙胞胎里的那位姐姐騎著小摩托意氣風發(fā)的樣子,那時的她還未滿十八歲卻有了女強人的神態(tài),驕傲、干練、自信、陽光,讓我這位小時候一直自以為在容貌上力壓她們的人都自愧形穢?墒,那么神采飛揚又可愛獨立的女孩怎么在家人后會遭受了多年家暴?并因此再也不敢邁進婚姻的圍城,寧愿孤獨終老。
初中時的學習委員是一個小巧玲瓏的女孩子,小鼻子、小嘴巴、唯獨眼睛圓而大,她很愛笑,笑的時候總愛捂著嘴,很嬌羞的樣子。
我有段時間和她是同桌,是她首先發(fā)現(xiàn)我文采還可以的。那時,我在作文課上經(jīng)常是三下五除二先把語文老師布置的要寫的作文交差了,然后就在稿紙上劃拉一些類似朦朧詩式的句子,寫完后自己搖頭晃腦的讀幾遍再一股腦撕掉,自娛自樂,樂此不疲。有一次,我寫完一篇小聲讀了讀又要撕掉,沒想到被她一把搶了過去,她用眼睛溜了一眼我寫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東西就大加贊賞了起來,她還傳遞給周圍其他同學看,其他同學讀了也都連聲說好。
之后,她就成了我第一個鐵桿粉絲,每天但凡我在紙上劃拉些東西她必搶過去抄在一個橘紅色塑料皮日記本上,日復一日她那個本子就抄寫的我的“詩文”很可觀了。可以說,是她讓我開始意識到自己也許在寫作方面有些天賦的,也是讓我在青春期發(fā)現(xiàn)自己亮點的第一人。
那時候我的文思比現(xiàn)在敏捷,在她的鼓勵和贊美下我?guī)缀醯搅宋乃既缛,各種題材信筆拈來的程度。當然,那時寫東西和現(xiàn)在寫東西的初衷一直沒變,就是;我寫我心,釋放情感,并不想以此為謀生的職業(yè)。
也是初中畢業(yè)后我和我人生這第一個粉絲失去了聯(lián)系,在2003年冬季有次同學聚會,我一到場就四處逡巡她,十分失望并沒找到她的身影。后來有一位消息靈通的男同學神神秘秘地向大家說起了她,說她本來在某機關有著大好的前程時卻跟一個有婦之夫好上了,那位有婦之夫的妻還去她單位大鬧了一次,讓她顏面盡失,事業(yè)也受了損。
“現(xiàn)在她和那個有婦之夫同居了,但由于男方的妻子鬧死鬧活的不離婚,所以他們一直也沒有領證。”那個男同學還道出了她同居后的尷尬境況。
那時社會風氣還偏保守,同學們聽到她的所作所為都被震撼到了。不過,也仍有我和另兩位同學替她辯解,認為她愛上一個有婦之夫一定有她的理由,還勸止其他同學別過多置喙人家的私生活。
想到她的知遇之恩,我在她不在現(xiàn)場的時候主動擔負起保護她聲譽的義務。至于其他兩位同學,大概也是由于和她私下關系不錯的原因。
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是這兩年,據(jù)說她背叛所有跟定的那個老男人其實只不過是個淫邪之徒,上演了她為了他背叛了所有他卻背叛了她的老套戲碼,讓她的處境狼狽不堪。她那么聰慧、靦腆,不主動招惹人的一個人,怎么也會被渣男所傷?
最后說說我自己吧,我的婚姻生活比起以上幾位同學算好一些的。但是,我的命格也很奇怪,我一直是屬于那種“有意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的命,就是我越想得到什么命運非讓我得不到什么,但是又會在另一方面給予我一點補償,讓我心理不至于完全失衡。所以,人到中年,我感到所謂命運這個東西是毫無道理的,它慣愛捉弄人,不能跟它太較真。
怎么才能擺脫命運的捉弄?我看到網(wǎng)絡上一句話說:“天與人是互動的,人們必須遵守天意,但是亦可呼喚天意。”很有觸動,這句話我理解是:人在命運的捉弄面前,如果提升自己的精神,修煉自己的心態(tài),總結(jié)失敗的教訓是能扭轉(zhuǎn)逆境的。
命運,應該是一部分有天意的成分,一部分也有人為的成分在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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